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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赐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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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流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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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后与三日之前的大雪弥漫不同,真真地一派晴朗的好天气。

    一大早地,挽妆就嘱咐从云收拾了个小小的包袱搁在藤篮的下层,又在上面放置了许多芙儿喜欢的零嘴。从云挽着藤篮,跟在挽妆的身后,而挽妆的怀里是粉妆玉砌的李芙儿。

    虽说是没有下雪,但化雪的天气却是更冷的,尽管太阳明晃晃地挂在空中。被外界的冷风吹拂过,挽妆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还好她早有先前之明,将芙儿裹得结结实实,只露出两只圆碌碌到处转着的眼睛。

    “母妃,我们要去哪里?”李芙儿备受挽妆和齐珞的疼爱,偏生又有很重的起床气,所以王府里谁也不敢大着胆子去吵醒这位郡主,她亦没这么早起来过。

    望着女儿迷糊没有什么精神的双眼,挽妆嘴角也浮出淡淡的笑容,她将女儿抱得更紧,“母妃带你去踏雪寻梅,可好?”

    “真的么?”闻言,芙儿的双眼透出一道明亮的光芒来。她是早产的孩子,能够活下来全赖当初不计成本的用名贵药材养着,身子异常的娇贵,即使到现在,普通人偶染风寒也不过数日即可痊愈,但同样的情况如若搁在芙儿身上,却是会拖上大半年。也是因此一到冬日,挽妆就不许她再出房门,此时※%,..听到挽妆说要带她看雪景,她岂会不兴奋!

    挽妆朝她点点头,又将她头上的小皮帽子向下压了压。

    府中院落的积雪已被下人们打扫干净,地面上有些湿滑,从云一手挽着藤篮,一手扶住抱着芙儿的挽妆,主仆二人步伐有些缓慢地朝前走着。

    “哟,妹妹这是去哪里?”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挽妆也没想到就那么凑巧地在离王府大门不远的地方碰上常季兰。

    她是无意,可常季兰却是早早地就等在这里。她比挽妆先入王府多年,府内的下人们纵使也有转风支持挽妆的,但她要在常挽妆的院子里安插一两个眼线也不是很困难之事。那厢挽妆前脚刚出屋子,后脚就有人禀告给了常季兰。

    “出去走走。”挽妆并不想和常季兰过多的纠缠,她此时出门便已有些晚了时辰,她只怕……只怕晖儿会没有耐心等待。

    常季兰斜睨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怀里的芙儿身上,不以为意地询问:“芙儿不是受不得冷的么?”

    挽妆全副心思都飘向了敬国寺,此时此刻连半点面对常季兰的心思都没有。她满腹的疑问都要靠刘晖来解答,他口中的狐狸叔叔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活着为何现在才重新出现。她想知道睿渊他如今好不好,想知道锦墨是不是也在他的身边,想知道文家的那些人是否都还安好……

    “兰王妃,”见挽妆有些不耐,从云站到她与常季兰的面前,看似恭顺地低头回话:“我家小姐想带芙蓉翁主出门走走,这是王爷都恩准的事。”

    “哦?”听到她提及齐珞,常季兰的脸色一僵,但很快地又露出笑脸,挑衅地问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本王妃这么说话!”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窜出一个五大三粗的丫鬟来,架住从云就要一阵招呼。

    她这是有备而来。

    挽妆心中一惊,瞄过一眼架住从云的那丫鬟,再对上常季兰,语气轻淡:“你既然都知道了,就更应该知道,此时如若遂了我的愿便是遂了你的愿。”

    面对她的话,常季兰心中隐隐有些动摇,但脸上却不动神色,只用眼神制止住那名丫鬟。“如果本王妃把你拦截下来,再把你要携女私逃之事告知王爷,本王妃一样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哈哈哈……”没等她话语落地,挽妆就是一阵猛烈的笑声,连带让她怀里的芙儿都懵懵地望着自己的母妃,不知所措。“常季兰,枉你自诩聪明,却总是在关键时候犯糊涂,也难怪坐上了正妃的位置一样成不了主母。”

    “你!”常季兰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句话完全地戳中了她的痛处。她费尽心思才得到珞王妃的位置,却没得意几年就被挽妆压制住,明明都是平妻,但每次出席宴会时,常挽妆的位置永远都在她之上。

    “你若是要告发便去告发好了,我就在这里等着,看到时候齐珞他会不会因此责罚我。”挽妆索性吩咐人去搬来椅子,她先前是有些慌乱,但明白常季兰是有备而来后,心中的着急之色反而一扫而空。

    芙儿的双眼在挽妆和季兰之间来来回回,看着她们奇怪的僵持,她虽然年幼,但心中却已明白,此番又是兰母妃来找自己母妃的麻烦。想清楚,她便撅起小嘴,凑着被人架住的从云喊道:“姑姑,我要见父王,我要见父王,兰母妃又欺负我了,呜呜……她明知道芙儿不能受冻的,却要母妃和芙儿一起挨冻。姑姑,你这就去告诉父王,呜呜……”

    一张小脸当即就哭得泪眼涟涟,那些不远处的下人们瞧见都以为兰王妃又背着王爷欺负起常王妃和芙蓉翁主了。

    挽妆瞧着自己女儿十分卖力的演出,强忍住心中的笑意。这样鬼灵精怪的性子真是像极了某人,不知道将来晖儿是否能降得住。

    “别哭了!”一见李芙儿哭起来,常季兰就头皮发麻,每次只要她一哭,齐珞就不会追究缘由地将错都怪到自己的身上,还会训斥自己跟小孩子计较之类的。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挽妆一边给女儿擦着泪珠,一边满不在乎地对常季兰说着:“这正好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难得不费自己的力气就可以达到,多好。”

    这番话下去,常季兰的动摇就十分明显了。她的话说得不错,如果她消失,那么对常季兰来说,无疑是天大的一件好事,以后的珞王妃就会变回自己一人。虽然这样做也如了常挽妆的意,让她心中有些不爽快,但相比她能得到的,这点小小的不爽快又算得了什么!

    思忖半响,常季兰缓缓地转过身,朝正厅走去。

    “兰王妃,兰王妃。”见她已决定撒手不管,架住从云的那名丫鬟也撒了手,跟在季兰的身后跑去。

    “兰王妃,要是王爷回来发现常王妃和芙蓉翁主都不见了的话,要如何交代?”常王妃倒是其次,府中谁人不知芙蓉翁主是王爷的心头肉,又深得今上的喜欢,要是真的就此放走二人,一旦回府的珞王知晓,定是一番雷霆震怒。

    常季兰不耐烦地回过头,朝她狠狠地瞪去:“你给本王妃记住了,本王妃一直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清楚常王妃和芙蓉翁主之事。”

    被她狠戾地瞪了下,那丫鬟只觉得背脊发凉,也难得去计较齐珞发火的震怒,反正天塌了还有主子撑着。

    常季兰转身的同时,挽妆也带着从云转向相反的方向,朝王府的大门走去。

    府外,是一片新的天地,如同这时露出阳光的天空。

    “母妃,我们要去哪里踏雪寻梅啊?”芙儿随挽妆上了马车,她难得出府,见到什么都是新鲜的。

    “去一处很漂亮的地方。”挽妆揉揉女儿的小脑袋,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芙儿,不,是烟墨,很快地,很快就能有一个崭新的生活。

    “不对,这姿势完全不对!”

    手中的长剑被打落在地上,少年倔强的脸色映在天色中,任由阳光暖暖也泛着冰冷的戾色。

    “再来!”

    出声的中年男人手持长尺,双目如鹰地盯着少年,只要有一点的错,那道长尺就毫不迟疑地落了下去,狠、准、快。

    一时半刻,少年的身上就多了好几道新的伤痕。

    “锦暮。”挽妆在秋若曦的带领上,来到后院,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也隐隐有着不悦:“让轩儿歇息下吧。”

    “妆妆你怎么来了?”见到挽妆这么正大光明的到来,凌锦暮有些错愕。自从凌家出事后,挽妆就几乎绝迹于凌家,后来她该嫁给珞王,就连身边的从云都少来了,此时此刻她却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凌家,真是件怪事。

    挽妆看了看他,本是而立之年,正是做大事的时候,他却华发早生。

    “常姨。”容轩提着长剑,疏远地站在她的不远处。

    芙儿从母亲怀里探出头,黑葡萄般的眼珠仔细地看着容轩,她还没有见过容轩,不过他长得有些像宫里的卿哥哥,但他浑身似乎都被笼罩在一团黑雾中,让她有些害怕。

    “轩儿,过来。”挽妆朝他招招手,她有很久没有见过容轩,几年不见,他长得了很多,眉宇间的那抹傲然之色越发地像凌姐姐。

    容轩迟疑地看了看舅父凌锦暮,见他没有反对才慢慢地朝前挪了几步,仍旧与挽妆搁了不少的距离。

    这孩子,是生疏了。

    挽妆眼眶有些发热,她想起当初他刚出生时,在凌姐姐身边胖乎乎的小模样,她又想起他吃着她带进宫里的糕点,笑嘻嘻地唤着:“常姨,常姨。”而如今,这个孩子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目光清冷,浑身散发着狠戾之色。

    “轩儿,”他不过来,她便朝他走去。“你过得还好……”后面的话在看清容轩后便曳然而止。

    寒冬的天气里,容轩一身单衣,而那衣服上还有不少的破损,显然是被人打破的。

    “锦暮,”挽妆有些责怪的意思看向凌锦暮,他的手里正握住长尺。“他还只是个孩子。”

    “常姨,”容轩抢在锦暮出声之前,“您别怪舅父,舅父都是为了我好。”

    “可……”挽妆的手抚上少年冰冷的脸颊上,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恨意,心中的叹息一声长过一声。“轩儿,你母亲只希望你能够平安长大。”

    “常姨,”容轩侧过脸,躲开挽妆的手,“我要平安长大,就只能这样。只有让那些人都消失,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平安。”

    少年的眼里已经没有同龄人的一点朝阳光芒,而是被一团又一团的恨意所萦绕,掩盖了他原本的纯真与善良。

    挽妆从怀里掏出一个兰花绣包锦囊递给容轩,“轩儿,常姨以后都不能来看你了,你要自己多保重。如果以后遇到危险的事情,就打开这个锦囊。”

    容轩默默地接过她递出的锦囊,上面还犹有些温热,他将锦囊塞到自己的怀中,再抬头时,只看见那个女子轻移莲步而去的背影。

    温暖,始终都会冷却的。

    少年提着长剑,重新回到院中,又开始招式的比划,不出意外的,只要有一点的错误,长尺就落在他的身上,毫不留情的划破他单薄的衣裳。冬日的寒冷透进来,他的唇被冻得乌白,却仍旧咬紧牙继续。

    从凌府出来时,挽妆抱着芙儿和从云上了停在巷口的另一辆马车,再从珞王府的那辆马车面前扬长而去。

    在王府时耽搁一些时间,加上途中又去了趟凌府,赶到敬国寺时,她们已经晚到了许久。

    寺庙门前冷冷静静,莫说不见刘晖的身影,连看门的小沙弥都没有。从云焦急地四处都看了看,无奈的退回挽妆的身侧。

    “不会走了吧?”

    挽妆望着四周白茫茫的山坡,轻轻地摇了摇。她相信,不会的,说好的三日后相见,没道理刘晖会等不了这么一时半会。

    “母妃,我们快去看梅花吧。”芙儿尚不知晓挽妆的真实意图,她只瞧着敬国寺的大门,又闻到里面传来的幽幽花香,按耐不住心中的雀跃。

    挽妆蹲下身来,安抚着她:“芙儿别着急,母妃在等个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芙儿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挽妆。

    “这就是我的小狐狸吧。”随着一道爽朗的笑声,一道身影出现在挽妆的视线里。

    刘晖笑容满面地走到挽妆面前,然而目光却一直都注视着她身边的小身影上。他顿下身去,仔细地看着这个粉团子,好像是不错,但是……这么有点过于圆润了,像他娘亲每年都会做的元宵圆子。他的小狐狸,应该是个轻盈的小姑娘啊,怎么会是眼前的这个圆乎乎的小粉团子。

    芙儿不解他的打量,但不知何故地朝挽妆身后藏去。看见女儿这个在王府里骄横惯的小魔头竟然也有露出胆怯的一日,挽妆捂住嘴角的笑意,心底里暗自思量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们走吧。”

    挽妆的出声打断了刘晖继续研究粉团子的想法,他尴尬地抬起头,对挽妆说道:“狐狸婶婶,请随我来。”

    挽妆跟在他的身后,拉着芙儿的小手,与从云一起慢慢地朝山的另一边走去。

    那一边的山下早已停靠着一辆外表十分朴素的马车,刘晖朝驾车人点点头,便掀开车帘扶挽妆和从云上车。芙儿本是紧跟在挽妆身边的,此刻却被他隔开,再加上他之前的无礼直视,她撅起小嘴狠狠地瞪向刘晖。

    “小小姐还没上来。”从云坐定后发现不见芙儿,便对挽妆说道。她满脸的担忧,挽妆却丝毫不见异样,淡淡地摇摇手,示意她不用担心。果然,不一会儿芙儿就被送进马车内,只是这张小脸怎么看都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母妃,他是坏人!”芙儿委屈地撅着嘴,凑到挽妆的身边。

    “哦?怎么坏了?”挽妆没有睁开眼,只敷衍地询问道:“还有人能欺负得了你么?”

    “母妃,他……他咬我!”芙儿见母亲并不站在她的一方,顿时双眼落泪,在挽妆的身上使劲地蹭着。

    从云错愕地望着紧接进来的刘晖,竟然还能有人欺负得了她家小小姐!

    听到芙儿的告状,刘晖脸色一红,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只是看她像我娘做的元宵圆子,所以试试口感。”

    这下从云刚喝下的水差点喷了出来,再看挽妆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你慢用。”说着,挽妆将腻在自己身上的芙儿朝刘晖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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